小说：三彭外传

第①章 丑少年落魄进戏班
江南春早，草长莺飞，丝绦拂堤，天蒙蒙亮，城门外，三三两两的人群涌向城门，推着板车，挑着柴火，背着包袱往前赶去。人群中①少年身着破洞长衫，似黑炭般黑皮肤裸露出来，头发散乱，眼睛却如铜铃般张望，前额较为突出，方脸，蒜鼻，如此面貌有些丑陋，年纪十六七岁光景，向城门疾步去。

进入城内，满眼帘闹市景象，感官闸门随即打开。卖艺杂耍猴怪叫声响绝于耳，吆喝小吃唱喝声时起时落，算命测字的①本正经，直扑鼻的油腻风骚味，粉头垢面的市井浪子，趾高气扬的达官贵人，举止异凡的江湖异士。少年却不管这些，蒜鼻孔用力张大吸了吸，眼光直往①处钻去，前面街角拐弯处①家包子铺里挤满人。少年闲悠悠走至边角，眼睛直盯着①处看去，顺着他视线发现包子铺里五张木桌坐满人，其中①个青年人在用餐，面前摆三四个包子。看长相格外引人关注，头发高高挽起，顶部插着①根发髻，脸上五官如粉饰刻画出，少了①笔都要破了他的好相貌似的，拿蒜鼻方脸突额的少年相比简直是要了他的命。不①会，貌美青年便起身去柜台不知是结账还是加菜，桌上还剩下①个包子未吃。少年摸了摸肚子，迟疑①下，疾步走上前去，被斜角落里跑出的①个人撞到①边去。少年①看，却是①个满脸麻子之人，对方看①眼少年，低声喝道：“①边去，哪来的！”和他同行①高个子飞速地跑上前，①前①后，前的人跑去柜台挡在中年汉子身后，后的人顺手就把汉子座位上①个黑布包袱掳走。

少年①怔，看刚才吃饭青年却浑然不知，眼看那两贼子消失在人群中，便随两人身后。跟至半里路，拐进胡同里，少年小跑上前，①拐弯便被绊住，踉跄①个差点摔倒。后面传来声音：“呿，毛鬼子你敢跟踪我们！”

“大哥，见者有份！”少年嘻嘻①笑。

“你算哪条路上的！”高个子喝道。

少年未回答，只是用手指了指远处①座山头，高个子摸了摸脑袋不明就里，打量起少年。

在旁的人打开包袱摸了个遍，他喝道：“呸，今天真是倒霉！”随手就把包袱扔给少年，道，“兔崽子，给你，给你，我们走。”

少年接过包袱，刚想回话，就不见了两人踪影。少年看包袱里尽是①些粉色戏子服装及道具，刚想随手扔去，却摇摇头拎在手上走出胡同。①会就望见包子铺，边上窜来①人，①把抓住胳膊，尖声道：“好啊，在这里可抓住你了！”

少年回头望去，看清正是刚才吃饭的貌美青年，整个面容肤色红润，几尽无须，眉目飘忽。少年回道：“大哥，是我把你包袱追回来，你反而诬陷我了。”

青年拿去包袱，翻看里面物品，少年再把事情缘由说了①遍，添油加醋说自己如何勇敢追回经过。青年也不回应，反而问他是来自哪里，去做什么。

少年歪着头问：“你问这么仔细，是作甚，难道要管我饭吃？”

青年上上下下瞄他个全身，笑道：“嘿，我戏班子正好缺个武丑，你去也是甚好！”说罢，理了理头上的发髻，把散落的几许发挽上。

少年放大眼睛看着他，道：“去是可以的，只是现在我肚子饿的发慌。”说罢，指了指肚皮。

青年犹豫了①会，伸手往衣兜里摸，颠了颠，拿出两个铜板道：“去吧，买包子，吃了有话和你说。”

狼吞虎咽吃了几个包子后，少年跟随汉子往前走去。

“看你这身装扮不是本城人，你来自哪里，去哪里？”青年问，头并未转过来。

少年①改刚才的贫嘴样子，眼睛望着前方摇摇头。

“名字呢？”

少年复摇摇头，道：“我真心不知。”

青年看到少年模样，摇摇头。

少年过了①会，道：“大哥，你不要以为我贫嘴，我真的不知道名字。”

青年摸着他的头，道：“你父母没告诉你吗？”

“我也正要去找父母。”少年脸上露出迷茫神情。

“看你这身墨炭般，给你取个名，就叫关墨，跟着我姓。”

“哦，你姓关。”

“对，我名是西远。”

“好，那我就叫你关大哥吧。”

两人①路聊①路走，远处的西山上的夕阳殷红似火，背后望去，刚好在两人之间形成①道金光，似要强力隔断两座大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