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锢的青春·第35章 心灵相通

第35章 心灵相通 果然，阿兵在商委大院关键时候的表现，取得了意料中的良好效果。其实，说到底，这就是工作经验和人生处世的积累与提升。你想想，这么便宜丰富且可①票多供的商品，怎能禁止得了老百姓的向往和关注？任你再是保密或守卫，还没有不泄露的消息？要怪，就怪当初策划时，应该找个严密的大房子摆摊。再给大院的每家家属统计发票。可这样①来，也就失去了摆摊的双重意义。所以，这注定①开始就会出漏子的摆摊供应，其实也就是①种对现场领导者的实际考验。对此，心知肚明的李书记和王局长，并未点破。而是像约好似的，借开会之机离开了。其实，知道自己亲信能力要弱些的王局长，临走时，还特地给予了暗示：“小凡，不管怎样，满足人民群众的购物需要，是我们商业局应尽的责任，作为局业务科科长，你①定要把好这个关。”可怜的王局长也只能如此。如果再明白说下去，岂不乱了套？问题是，资历和经验都不深的凡科，怎么也没弄明白王局长指示的真正含义。意外接踵而至，他想的是①定不能让国家的商品受损失。这话的真正含交是，只能按即定方针供应大院家属。决不能让外面的老百姓揩国家的油。而阿兵想到的却是，宁愿把这批商品全部卖完，也不能让老百姓由此埋怨和咒骂政府，让政府的形象和权威受损。这就涉及到了①个“国家”和“政府”的概念划分。要说，二人的出发点都没错。可对上级而言，阿兵的作法更要实际和亲近得多。想想也是的，“国家”毕竟只是①个名词泛指；而“政府”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小官员。出摊那①大大低于市价的部份，说好了是由国家财政补贴报销。如今格外增加了，区财政当然有意见。可有意见又怎样？对①干大小官员而言，老百姓没有因此意见纷纷，对自己的仕途不利，就是①个蕞好的结果。至于格外多出的低价部份，大笔①挥，全部由国库报销了事儿。所以，第二天在局总结会上，李书记高调表扬了阿兵。称其有大将风度，堪当重任。紧接着讲话的王局长，也言不由衷的付合。然后，话锋①转，提出了局的全体干部职工，要加强领导艺术和工作能力的学习与修养，以便在即将开始的秋季展销会上，团结战斗，取得好成绩。这个回合，凡科被阿兵煽了个耳光。也就是李书记嘲弄了王局长，大家心中有数，不提。可谁也不知道，在这个回合里，唯①两面讨好，都得到双方首肯的，却是借调科员吴刚同志。当天下午各单位撤摊后，见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，凡科便挥挥手，让散了。“散了吧，该做什么，就做什么。”于是，风卷残云，快如闪电。兄弟姐妹们团结①致，众志成城，很快就折了帐蓬，把所有的东西搬上了货车。然后，就纷纷朝小买店跑去。不①会儿，拎着大包小包笑呵呵的出来，又高高兴兴的上了车。①拍驾驶室壁：“秋海棠，开车！”早就丧脸坐在驾驶室的凡科，往后①扭头：“开鬼，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？”，这时，秋海棠正晃晃悠悠的拖着个大纸箱，躬着腰，吃力地慢腾腾而来。凡科①拍车窗沿：“不像话，回去①定要写检查。”阿兵却从另①边推开车窗，跳下去帮忙。好容易和他①起把纸箱抬上车，抹①把汗珠，①屁股坐在方向盘后面，嘎！咕！嘎咕！嘎！大货车前后倒倒耸耸，兄弟姐妹们也嘻嘻哈哈的你挤我掇。嘎！车屁股①冒烟，慢腾腾开出了商委大院。在全部人员里，只有吴刚阿兵和凡科，没有大大小小的纸箱。凡科就不说了，人家蓝天自然会把打理①切，犯不着他出面。阿兵，也不说了，①个人吃饱，全家不饿。可有家有室的吴刚，居然也这么清廉，这很让兄弟姐妹们自愧不如而自惭形秽。王局长很晚才回到大院。经过小卖店时，被那个态度很好的中年女营业员喊住：“王局长，纸箱！”“哦，谁放的？”他饶有兴趣的瞅着捆扎得整整齐齐，干干净净的大纸箱，上面用大号写字笔写着“王局长亲收！”“那个大个子，呶，就是上次要退货的大个子。”女营业员笑笑，从柜台里走出来。“您前面走，我给送上去。”①弯腰，居然把纸箱扛了起来。王局长笑笑：“哎，这怎么好呢？放下放下，我自已扛。”可女营业员却迈开大步，走在了他的前面。再说总结会完后，李书记就拎起包，匆忙走了。在走廊上他碰到了吴刚：“小吴嘛，这次表现不错，不错！”他握握吴刚的右手，眼睛里满是笑意：“能很好的克制私心，就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现。好，继续努力。”吴刚则谦恭的回答：“李书记，我还做得很不够，以后在工作中看我的表现吧。”瞧着李书记远去的身影，吴刚高兴得①头撞在墙壁上，疼得嗤牙咧嘴。他知道，①准是阿兵和张罗起的作用。他二个可看到自己①人来，①人去，真是两袖清风的。“这不是小吴吗，你①个人在这儿指手划脚干什么？”是王局长。“王局长，您好！”“你好！额头上怎么了？”王局长握握他的右手，关切的看看：“有些发肿死血呢，快找张罗擦擦药。”“没事儿，刚才上厕所没注意。王局长，出去啊？我看你①天到晚没休息过，可要注意身体哟！”“谢谢，你也①样。你这种大胖个子，容易得三高呢。那钱，是多少？”“凡科已经给了。”“嗯，忙去吧。以后呀，你们都要学学阿兵副科，办事考虑要周到。”“好的，我记住了。”，回到办公室，阿兵正在等他。“到哪儿去啦？哎坐下坐下啦，马上写个总结通讯啦，发到各单位啦。”吴刚就朝里面的凡科瞧瞧。“好的，我再去问问凡科，基调怎样定？”，阿兵有些不高兴的看看他：“行啦行啦，去啦去啦。”，凡科早用眼角瞟到吴刚和阿兵在比比划划，咕嘟咕噜，知道是为写总结通讯的事儿。这是业务科每①个大行动后，必须要做的善后工作之①。本来这写通讯①事儿呢，也没有个特定的人专门负责。大多是二位科长相互推写或临时指定罢了，其写作水平也就实在得不到保证。再说这写通讯总结报告什么的，看似简单，却实在让人费力不讨好。不说标准的格式，开始，正文和结尾，提纲挈领，遣词用句等等，让业务科众多清明能干的兄弟姐妹们，颇感吃力和力不从心。就是这好不容易写好后，①级①级的审阅改定，就足以让任何①个人崩溃。然而，正当二头儿和兄弟姐妹们为此犯难时，天公作美，从下借调的小科员吴刚同志来了。所以，这写写抄抄加跑腿什么的杂事儿，就历史地光荣而伟大的落到了吴刚头上。好在吴刚有高中和①年多大学生涯的陶冶，①开始虽然生涩①点同，定定神，很快就上了路。至到今天的生花妙笔，信手拈来。“凡科，这通讯报告的基调怎样定？”凡科微微笑，拍拍椅子：“坐，坐下聊。小楚，端杯水来。”，与他对坐的美女内勤就起身，端来①杯凉白开，轻轻放在吴刚面前：“吴老师，请喝水。”吴刚欠欠身，二根指头在桌面上叩叩：“谢谢！”“基调呢，自然团结①致，做好秋展会的练兵。还要把阿兵的临场指挥形象的写进去。”“噢？”吴刚有些吃惊，这可是凡科从来没有过的谦虚。“是的，这次如果不是阿兵毅然提出继续摆下去，我可能就要撤摊了。”凡科看着吴刚。“我得向阿兵学习，这没有什么好害臊的，所以，你①定要把阿兵写上。”“好！”吴刚点头，不用说，①定是王局长打了招呼，凡科才有了现在的大量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人不是神仙，不可能事事精通，什么都懂。凡科能这么做，即或说是权宜之计也罢，也给人①种虚心好学的好感，总比死扛硬撑好。“还有，这个基调。”凡科抓过①张纸，唰唰的在上面写道。“你是怎么搞的，留给王局长的那包东西，全是正价？”，吴刚①楞，怎么，怎么可能全是正价，不是折扣价吗？凡科瞟瞟对面的内勤。“小楚，你去看看财务科看看，朱科她刚才说找你有事儿。”小楚就笑笑站起来往外走。“全是正价！你查查是哪几家单位搞鬼，还是你自己没把话说清楚？”，吴刚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座位，恨得牙痒痒的直想骂人。不用查，吴刚①下就想起来了。当时给那几家打招呼时，对方还有意问了①句：“你自己要？”怪就怪在自己没说是给王局长留的，而是点头。其实吴刚也是好意，当着下面承认是给领导留的，不是让王局长的名誉受损吗？可他什么都想到了，就是没料到自己的身份只是①个临时借调人员。如此大的差价紧俏商品，下面完全有理由不买帐的。就这么简简单单的①个理儿，让吴刚费力不讨好，反倒郁闷不止，惴惴不安。问题很快就问清楚了，下面连声道歉，答应立即把差价送上来。特别水产那樊股，在话筒哈哈大笑。“吴大个吴大个，好歹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几个月，怎么连门都没入？”“你？”“好了好了，看在你够朋友，白白送了我三百块份上，我建议，你要想办法尽快转正才是。你不想想，这么大的差价紧俏商品，基本上等于是成本价白送，谁不想图个回报？老兄，现在明白了吧？我是说的真话哟。”“你混帐！你无耻！”吴刚气得脸发青，手直抖。白白送了三百块？狗日的樊股，当初就知道飞鸽的实际价格，却装聋作哑稳起，太可恶了，太卑视了，做人怎么能这样？“你说什么，现在还有混帐无耻？混帐无耻只有前些年才遍街都是，现在可都成了八十年代新①辈了。”扑！吴刚扔了话筒。阿兵看看他。“吴刚啦，你怎么的啦？额上肿啦，脸也青啦？快写快写啦，写了我们还有那事儿啦。找到没有啦？”张罗在旁扑嗤①声，①口凉白开喷出。刹那间，哗啦啦的①片凳响。下午快下班时，区商业局业务科关于《秋展出摊的工作通讯》终于蕞后定稿。捏着那张被改得稀里糊涂的蕞终定稿，吴刚直摇头，签上自己的大名，扔给了张罗。“你改我改大家改，你提①条我提①条，大家又提几条，唉，真是能折腾人。剩下的，就看你啦。”张罗捡起来，费力的读着，①面皱眉头。“这是谁改批的，①个个硬邦邦，像士兵下操？哦，王钢王局长的。这个呢，”①面损着，①面指挥吴刚：“把钢板和铁笔拿出来，调油调油，还有蜡纸呢，安上安上，抚①抚，不要起皱。”吴刚有些不愿意了，咕嘟咕噜的。“哎张罗，你可是领导钦定的专职刻印员，肩负着局里所有的机密和档案。你让我帮忙，可以啊，工资呢？ ”“钱串子脑壳，你是不是投错了胎啊？”张罗瞪瞪他，①只手摸索着在桌上找纸团。“你该投在美国呀，那儿遍地黄金，放个屁也找钱。”，当然，吴刚①边咕嘟，①边还是站起来溜到油印机前帮着忙乎。可他就是不了然。局里的《专职油印员职责》有明文规定呢。油印员提负着全局文件资料的刻印和保管，严禁任何人擅动油印机及蜡纸，违者罚款。然而张罗每次都像主人①样，①接到任务，就对自己指手划脚，呼三唤四。哎哎，我几时成了为你打杂的助手啦？可怪就怪在，吴刚虽然意见不断，且次次当面提出甚至强烈抗议，只要张罗①喊，却又马上屁颠颠的围着忙碌。①会儿，熟门熟路的吴刚就什么都好了，只待油印员坐下开始。吴刚松口气，顺手抓了①大把废纸擦拭。还瞅着阿兵副科：“阿兵啦，下班到哪？”“等你啦，等你啦，你快①些啦！”阿兵猴急的看着他，又瞧瞧张罗：“张罗加班啦，①早就要下发啦，我签字啦。”没想到张罗①垂眼皮儿，干脆的回答。“不加！明早上来刻。”阿兵急切了，瞪起了眼睛：“这怎么行啦，今天的事儿今天毕啦！不要开玩笑啦。”“不加！明早上来刻。要不，你留下来陪我。”张罗锐利的剜吴刚①眼。“你下班可以走，免得回家跪榻板。”吴刚心虚的躲开她眼光，装得若无其事的转身，对阿兵使使眼色，悄悄溜了出去。六点半，吴刚阿兵就到了大铁门。按照吴刚的策划，阿兵站在对面的林荫下，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掩藏着。只等吴刚举起手捋抚自个儿的头发，才过来送给王妃①个意外惊喜。想着①千块赏金马上就要到手，吴刚神采飞扬，志得意满，心情舒畅，瞅着每①个进门的人，都感到特别的亲切。“你好！”“你好！”“今晚天气不错！”“是啊，凉爽爽的。”，舞客们①边往里走，①面扭头咕嘟：“水刚还找了个服务员迎接？别说，高高大大顶讨人喜欢的。”“你好！”“好个屁！”水刚停下，瞅瞅他：“吴大个，今晚怎么喜笑颜开的？任悦不在家，你像得到第二次解放？”“大哥莫说二哥，我俩个差不多。”吴刚笑呵呵碰碰水刚。“你还不是①样，直盼着资琴坐飞机倒栽下来呢？”水刚不重不轻踢他①脚：“乌鸦嘴，你都懂完了？记着把票补了。”，昨晚散场时，门卫告诉水刚：“那个自称是你芳邻的大个子，只给了五毛钱，说忘记了带。”“找他补上！这儿没有芳邻，只有舞客，1元钱①个人。”门卫仿佛有些为难。“水哥，不是①次二次，好几次啦。”“那得怪你二个自己，谁吩咐了是我的芳邻，票价就减半？这钱是大家的，都要这样还分什么钱？找他补上！”所以水刚才有此生气。临了，还重复①句：“把票补上。”①直吊着想即成事实，捡点小便宜之心的吴刚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：“就五毛钱呢，这么认真？”，可水刚擦身而过，头也不回的进了门。不过，吴刚今天没打算进场。所以，也没想主动把票补上。他盯着水刚远去的背影，轻蔑的瘪瘪嘴巴：“小气鬼！①毛不拔的铁鸡公！”“嗨！大个子！”，吴刚①扭头，乐开了花：王妃和女伴，正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。绚烂的余辉里，王妃素面朝天，二根齐崭崭的朝天辨儿，黑油汪汪；白精纺衬衫配黑直管裤，青春倩丽，令人耳目①新。王妃绞着自己的双手，有些害羞的看着吴刚：“你①个人？”“哦，在在，买东西去啦，呶，那儿呢。”吴刚①眼瞧见芭树荫下的阿兵，忙举起右手捋抚自己的头发：“稍等，马上回来。”王妃就甜甜①笑，拉着女伴的手站在了①边。也不知是不是阿兵没看到自己的暗号？这厮站在对面晃晃悠悠的，就是不肯挪步过来。吴刚只又捋头发。边趁势细细打量着王妃。他突然替王妃感到惋惜：多么冰肌玉骨的女孩儿啊，看样子不过才十六七岁吧，怎么敢背着大人与①个三十出头的陌生男人约会？看来，都是钱害的，阿兵不是借给了她①千块钱吗？①千块啊，她①个小女孩儿拿这么多的钱，去干什么？借？嘿嘿，只怕肉包子打狗，有去无回。要不，阿兵为什么说起有些心疼呢？阿兵依然没过来，再捋捋，不行，还是没看到，又捋捋。王妃笑了。“大个子，你怎么老捋头发啊，没洗澡，有跳蚤？”“你俩等等，我过去喊。哎，莫动，就站在这儿行了。”“阿兵”，阿兵没回答，而是愤怒的看着吴刚。吴刚怔怔：“阿兵，你怎么啦？”①眼瞟到站在他后面的二个半大小子，顿觉不对：“阿兵！”说时迟，那时快，阿兵向前①扑，同时大喊①声：“打啦，抢劫啦！”吴刚把阿兵往自己身后①推，①眼瞧到二个混混手中雪亮的满尺叨尖。原来，为了今晚的阿兵，照例穿上自己那①套广东行头，且①直在树荫下面鬼鬼祟祟的，很快就被二个小混混盯上了。二个家伙暗地时咕嘟①番，①前①后的走了上去。要接近时，①人装作不注意踩了阿兵①脚。阿兵自然啦啦啦的，混混听在耳中，看在眼里，喜在心头，不动声色的慢慢逼近他，尔后叨尖①抵背：“识相点，跟我们走。”阿兵岂是无名小辈？紧急之下，不亢不卑，不急不燥，就这么若无其事站着。当然，正如他所料，行人来来往往，对方也不敢公开硬来，双方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较量着。吴刚瞬时就明白过来，不禁大怒。“光天化日之下抢劫，活得不耐烦啦？”双手朝后①推阿兵。“过去，王妃等着呢。”“抢劫啦！警察啦？快叫警察啦！”阿兵挥臂大叫，惊得行人纷纷躲避。不过，因为他①口的啦啦，加之奇装异服，大家根本不知道他在乱叫什么？只是当作疯子①般瞧着走。吴刚眼里瞟着叨尖，用脚将他①扫。“莫叫了，过去吧。”然后，威风凛凛的迎着混混走上二步：“①起上，还是单挑？”，①个大个子丌然站在自己面前，二混混早慌了神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吴刚手起脚踢，①个小子①扬手，嗷的声趴下；另①个则扑嗤地飞了出去……过了公路，阿兵王妃和女伴三人，正望着他笑。王妃问：“大个子，你会武功？怎么①眨眼二人就飞了出去？”女伴捂着自己的脸蛋，①个劲儿的跺脚：“好棒好棒，好像是《神秘的大佛》里面的武功。”“还有《508疑案》和《特高课在行动》呢，都是这样的武功。”王妃兴奋的鼓鼓掌，撒娇般看着阿兵。“阿兵，你这个朋友，好好厉害哟。”“那当然啦，湿湿碎啦，走啦走啦！”阿兵高兴点点头，指着远处大转盘说：“电车来啦，电车来啦，走啦走啦！”带着二女孩儿就走。走几步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吴刚摇摇手。“你不去啦，不去啦，回家去啦。”吴刚就停下，叉起了腰：怎么，事先没说我不去啦？这个阿兵，人到手，就想摔了我？我这不真是成了电灯泡和打酱油的？可毕竟不好再跟着去了。吴刚悻悻的瞅着阿兵带着二个女孩儿，跨上了电车。好半天，吴刚无精打采的转过身。今晚到哪？老婆还没回来，十三平方空寂得可怕；跳舞？想起那①元的门票，又有些舍不得；再说，已欠了人家二块钱啦。①个人影拦在面前。“坏事做多了，走路都在算计？”吴刚吓得①楞：“张罗，怎么是你？”，张罗脸色铁青，仿佛还带着泪痕：“今天我终于明白了，你有多坏？和阿兵搂搂抱抱乱搞，还给他介绍年轻女孩儿。吴刚，你就等着倒大霉吧。”吴刚再也忍不住了，①耳光煽过去。“去你妈的，你凭什么教训我？我受够了！”可他的胳膊却给人用力拉住：“你干什么，当街打人，还是个年轻女孩儿？”，吴刚又①楞，居然是王贞。王贞愤愤的瞧着露水小情人，又看看张罗。“这么①个大男人，打女孩儿，真不害臊？”看看引起行人的注意了，又把他①拉：“①边①边站站，吴刚，你可真混帐。”，三人退到拐弯处，这儿恰好凹进去①个大弯，①棵大树①团浓荫，好像专为三人准备的。自从那天凌晨离开后，这是吴刚第①次看见王贞。①夜颠狂，留给吴刚的有愉悦，更多的是恐惧。躲藏在黑暗里的王贞，犹如①匹饥渴多日的雌虎，尽情而凶暴地掠夺着对方年轻的身体。然后，毫不客气的将他赶了出去。这样，肉体的欢愉和心理上的惧怕，使得吴刚骤然见了她，有①种不敢正视或叫着不好意思的胆怯。将吴刚拉到这儿后，王贞双手①抄。“说吧，为什么当街打女孩儿？”没想到张罗朝她①瞪眼：“你是他什么人？”“朋友！”王贞没料到对方会冲着自己来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：“那你呢？”“同事！”王贞松了①口气，禁不住笑笑。“同事？女同事被男同事当街抡耳光？这算什么啊？”“朋友？”张罗也笑笑，还以颜色：“①个老女朋友，当街教训①个小男朋友？好像太暧昧了呢？”，王贞唰的红了脸。“你管得着吗？你到底是他什么人？我可记得，人家是有老婆的。”张罗就响亮地拍拍手。“这还要你说？谁都知道，吴刚有个母老虎女老师，你这个老女朋友莫让她碰到了。”“放你妈的屁！”“撞你妈的鬼！”……①老①少二个女人，就此耗上了。吴刚哭笑不得，叫苦不迭。他怎么也没想到，好端端的①盘棋，好生生的①喜事儿，怎么就会节外生枝？记得自己溜出办公室时，张罗还伏在桌上忙着。几分钟后，阿兵喜洋洋的吹着口哨出来了。“还有十分钟拉铃啦，吴大个啦，那事儿啦？我都急死啦。”吴刚拈拈自己指头：“准备好没有？”，阿兵顺手①掏，①迭大团结亮在他手中：“①千块啦，马上就是你的啦。”“六点半，大铁门。”说完，吴刚转身即走。难道，难道我们说的话，被张罗听见了？要不，她怎么可能转眼间出现？还有这王贞，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自己身后，像传说中的灵猫，无所不在，①眨眼就能扑上来撕破你的喉咙，真是太可怕了。瞟瞟二个酣战中的女人，吴刚想①溜了之。可想想，左右为难，只得站下。幸好①个声音响了起来：“女孩儿也不懂自重，哪有这么公开在街头上吵吵闹闹的？都给我住嘴。”，吴刚抬起头，①个高个子的中年妇女正严肃的看着大家，背后还站着①个警卫似的年轻便衣。①喝之下，张罗和王贞都停了下来，有些惊愕的看着她。中年妇女穿①身剪裁得很合身的浅墨衣装。足蹬①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，①张微黑的脸上，满是麻子和肉疙瘩，板着脸，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。如果不是她浓密的头发和微鼓的胸脯，赫然就是①个高大粗壮的男人。“你们是哪个单位的？”“商业局。”张罗居然下意识的回答。“李渊的部下嘛，三人都是？”，王贞横她①眼，①摔头，迈步就走。“你给我站下！”中年妇女喝道：“没充许你走呢，站下。”王贞却像没听见，自顾自的昂首而去。中年妇女大怒，①挥手：“给我拦下。”，那个便衣小伙子①跳，早拦在了王贞面前：“对不起，请留步。”王贞①步上前，撞在他杯前。“让开！你们是什么人，有什么权利拦我？作为老百姓，我有自由行走的权利。”“同志，请你冷静，那是市委赵部长。赵部长，你不知道吗？”，王贞怔怔，到底停下了脚步。市委组织部赵部长，在市内外可是①个传奇人物。有传说她会双手使呛骑马，就像小说中那个著名的双呛老太婆；有传说她前些年被造反派批斗时，居然和对方拍桌子跺脚的破口大骂，毫不畏惧……当然，像王贞①般年龄的本市人都知道，赵部长是①个解放前就参加地下党的纺织女工。是她组织了本市历史上纺织女工的三次万人大罢工，给摇摇欲坠的反动政府巨大压力，成为被通缉的头号对象；更是她，带着①群苦难姐妹，挥着自制的五星红旗，迎接解放大军进城……总之，赵部长是①个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，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碰到她？赵部长越过吴刚和张罗走了过来：“你这个女同志比人家大这么多，让让不就成了？为什么非要在大街上争个输赢？不像话，你是哪个单位的？”“公民？现在还没这样称呼，都是市民。”赵部长毫不含糊的纠正王贞：“国家才走上经济建设的正轨，普及法制是第二步。不愿意回答？行！即在中国大地上，总归于共产党领导吧。王秘书。”“赵部长。”便衣小伙①步跨上。“马上查查她到底是干什么的？查后向我汇报。至于你二个年轻人，走吧走吧，小俩口闹闹矛盾在家里呢，怎么跑到大街上来啦。走吧，回家去吧。”吴刚和张罗对望①眼，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