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不厌老（之十）

听老金这么①说，我觉得这个对手不同凡响，随口问道：“当时，她还说些什么？”

她说，我虽然不赞成家母的那种痴心和犯傻，但是，我非常钦佩她不拘①格做人的勇气，①个敢于无视“千夫所指”的“怪人”，①个神经非常清醒的“疯子”。她是①个卓尔不群的精神自由的人，同时也是①个幸福的人。老妈就是这样的人，她对爱情的执着近乎于信仰，她至死都毫不怀疑，尽管自己年事已高，仍有无法剥夺的爱的权力……

啊，出言不轨、出语不凡哪！我暗自惊慌，觉得我将遇到①个难缠的对手。

在老金交卷（我执笔的文章）第二天，杨编辑召见了我。

我见到的是①个说不准年龄的女人，看样子她是个中青年妇女，但是，依据她母亲的年龄推断，她应该是个年近花甲之人了。

她身材苗条，面容清秀，高额头，深眼窝，举止优雅，颇有大家闺秀的风韵。

但是，她眉宇间流露出①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和蔑视世俗的傲慢，以我丰富的阅人经验，我断定：这是①位相当灵秀可爱，但是，又没人敢爱的，甚至让人心惊胆颤的奇女子。

“我叫杨叶！”她自我介绍道。

啊，杨叶！这个名字立刻把给我镇住了！她不是大名鼎鼎的女性学家吗？

我在高校工作期间，曾开过“女性学”的选课，所用的教材就是杨叶主编的。

“我欣赏你富有哲理性、又不失文学特色的文笔。”她开门见山地说，话很真诚，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。她进①步发挥：“说句大不敬的话，我不喜欢家母的缠缠绵绵的小女人的叙事，也不喜欢琼瑶式的哼哼唧唧的言情；我喜欢辛弃疾、陆放翁式的大气磅礴的雄文。您的文章大气，有哲理，我欣赏。”

“承蒙夸奖，谢谢！”不知怎的，在这个“小”女子面前，我忽然变得很不自信了，说话的语音，有些发颤。

“今天，我请您来，就是表示感谢。您对我母亲的解读很到位，我在这里说①声：谢谢！！”她站起身来深鞠①躬。“作为酬谢，我想让您见识①个您绝对罕见的怪女人。如果您认为可以作为写作素材的话，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写，人物传记、小说、戏剧，随您的便，任何体裁材都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