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种（之十）

秦汉华出生在中国东北素有南大荒之称辽河沿岸①个偏僻的乡村，那是①个远离城市被当代文明遗忘的地方。
　　那里的自然风景，春夏秋冬，花开花落，周而复始地重复大自然的规律；那里人的命运，人们生老病死，犹如草木春秋。那里，祖孙同命运，代际画圆圈，社会遗忘岁月，时间失去了记忆，事如春梦无痕……
　　解放初期，有①天，从城里来个大记者，采访当地①个放猪娃。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　　放猪娃：“十①岁了。”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怎么不读书？”
　　放猪娃：“俺不读书，俺放猪！”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为啥放猪？”
　　放猪娃：“俺放猪挣钱。”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挣钱干啥？”
　　放猪娃：“俺挣钱娶媳妇。”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娶媳妇干啥？”
　　放猪娃：“俺娶媳妇生孩子。”
　　记者问：“你的孩子长大干啥？”
　　放猪娃顿时勃然大怒，①口气回答了记者的全部问题：“孩子长大放猪，放猪挣钱，挣钱娶媳妇，娶媳妇生孩子，孩子长大再放猪……事情就这么简单，你烦不烦人？问起来没完没了！”
　　是呀，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，那里只有轮回，没有进化，只有永恒，没有文明。
　　尽管全国这种被当代文明遗忘原生态地区，曾产生过多起相似版本的故事。但是，他的故乡，却是该故事的原生地。
　　在那里，时间失去了方向，空间失去了记忆，那意味生命进化基本上停止。
　　秦汉华不仅出生在那个准洪荒地区，而且作为多子女家庭的中①个孩子，在生物链中处于自生自灭的被抛弃的环节。
　　痛苦的生理需求和强烈的求生欲望，迫使他回归原始原野，成为自然界中食物链的①环。
　　①年四季，他度过浑浑噩噩的半死不活的漫长冬天后，终于盼来了春天。
　　春天自有春天的好处，向阳草坡青草芽了，各种野菜也破土而出。这时，他带着①把小叨走出家门，悄悄地来到草坡和野地之间，把自己完全变成①个草食动物。
　　芽藿苗、苣荬菜、蒿芽、榆树钱等绿色食品，得到什么吃什么。
　　夏天来临时，野孩子的日子更好过了。
　　草丛里，有了蚂蚱、蜻蜓、叨螂，水洼里，有了青蛙、螃蟹、鱼虾。
　　这时，在野外寻食的孩子们，随着食物源的变化，也由草食动物，转变为肉食动物。
　　汉华与小朋友们，每天①大早，就带着①盒火柴走出家门，开始了①整天的渔猎生活。
　　渔猎生活是丰富多彩的，天上飞的，水里凫的，草里蹦的，不论逮住什么，就架在干柴上烧烤，昆虫、蛇蝎、鱼虾、鸟类……各种野味，逐①品尝。
　　秦汉华为人精明，野外生存智慧也技高①筹，他独自发明的捕鸟绝技，令成年人也感到惊讶、自叹弗如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