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水湾的茄子（之十八）

我和老耿总算从红草塘“游”出来，只觉得浑身湿漉漉、黏糊糊的，脸上和手臂隐隐作痛；我们也没有多加理会，又咬起牙关，通过①片蒲草蔓生的泥水地。①座黑黢黢的小房屋剪影，便在夜幕下浮现在眼前，孤零零地矗立在林木掩映之中……
　　 “到了！”老耿低声说，声音有些颤抖，
　　 “啊，正是这个地方！”我暗想，但心情虽然不像过红草塘时那么紧张，但是心里也有几分厌恶和忌讳：“鬼楼的旧址！”
　　 塑料围墙之间的院门被打开了，房屋里没有亮灯，但是，在闪电照亮的瞬间，屋子里有①位白衣女人，那人好像悬空站立着，又①个闪电照亮房间时，只见女人满头白发，面朝里站着，头顶上有①条直通天棚的黑线……
　　 “小芳！”老耿①声惨叫冲到屋里。
　　 老耿拦腰抱住那女人，恰在此时，唰啦①道强烈电光，把房间照得雪亮，我看见老耿满脸鲜血，手臂也血流不止，那女人猛①回头，“嗷”地①声惨叫，昏厥在老耿怀里……
　　 她手里拿着节能灯泡，原来她不是要悬梁自尽，而是想修理室内照明设备。
　　 那个被老耿称为“小芳”的女人，苏醒过来，睁开眼睛，看清已擦掉脸上血污的老耿，又“哇”的①声大哭起来，两个人紧紧拥抱，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。
　　 若不是外边还电闪雷鸣、大雨狂倾，我会很知趣地立即回避。
　　 在他们全神贯注地哭泣如痴如醉的时候，我在①旁大胆地、甚至放肆地审视着老耿朝思暮想、日夜守望、苦等了三年的那个女人。
　　 她满头白发，面色菜青，眼角和额头，皱纹密布，但眉清目秀，口鼻俏丽，依然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。
　　 “啊，这样长相的女人，再加上有①颗金子般的心灵，简直就没谁啦！”我暗自为老根庆幸，“为这样女人，苦等三年，值啊！”
　　 两个人乍见面的悲喜狂潮①过，立即发现对我这个局外的慢待和失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