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元宇宙到ChatGPT，汤姆猫凭什么？
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孙煜，蔡姝越 北京、上海报道
进入2023年，人工智能成为全球科技界和资本市场的关注焦点，AIGC、ChatGPT等人工智能题材席卷A股。
身处AI赋能的确定性受益行业，几大游戏公司也在今年获得资金热捧，股价节节攀升。
在这之中，汤姆猫（300459.SZ）堪称启动最早。1月下旬，A股开始热炒Chatgpt概念。2月初，汤姆猫在投资者平台的回复中便提到，对业内最新动向、生成式AI工具ChatGPT保持关注，目前团队已尝试应用ChatGPT模型进行AI交互产品开发的初步测试，同时公司海外美术团队已在局部美术创作中使用AIGC相关技术Stable Diffusion进行美术创作。
汤姆猫股价不仅启动最早，同时涨幅也位居板块前列。截至4月14日收盘，汤姆猫股价年内涨幅达154.92%，在A股游戏板块里仅次于昆仑万维（300418.SZ）。
毫无疑问，AI概念是汤姆猫股价上涨的最大催化剂。一名当汤姆猫A股简称还是“金科文化”时就关注这家上市公司的资深投资者老陈（化名）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今年买入的主要原因是“跟风”，“AI概念火热，觉得是时候（入场）了”。
缘何受捧
与其A股简称同名，“汤姆猫”（Tom Cat）系列游戏是汤姆猫最重要的业务。不过，“汤姆猫”的早期开发者并非现在这家金科汤姆猫文化产业，而是总部位于斯洛文尼亚的软件开发公司：Outfit 7。
该公司创立于2009年，并在2010年6月正式推出了“汤姆猫”系列的首款产品——《会说话的汤姆猫》。该款游戏的玩法颇为简单，玩家进入游戏后，可以和一只名为汤姆的猫咪进行喂食、抚摸等互动。较为特别的玩法在于，汤姆可以根据玩家说出的话“鹦鹉学舌”，并通过改变表情和声调进行回应。
或许正因为玩法门槛低，且创新了用户与游戏角色的交互模式，据媒体报道，在《会说话的汤姆猫》推出不到10个月后，该款游戏的移动平台下载量便突破了1亿次，打破了芬兰游戏开发商Rovio旗下《愤怒的小鸟》1年零3个月下载量破亿的记录。
产品大热，开发商Outfit 7自然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。2017年上半年，Outfit 7毛利率近99%，公司整体估值达72.86亿元，溢价幅度超16倍。
这一创纪录的成功游戏产品，在2016年引起了试图从精细化工企业转型游戏的汤姆猫前身——金科文化的注意。
双方的交易拉锯始于2016年12月。彼时，联合好运财团（United Luck Consortium）以约73.5亿元的价格收购了Outfit 7。2017年1月和6月，金科文化全资子公司金科香港分别收购了作为过桥方的联合好运10%和25%的股权。
几经辗转后，2017年11月，金科文化收购Outfit 7的交易无条件过会，拟作价42亿元，通过发行股份购买资产方式收购杭州逗宝和上虞码牛各自100%股权，从而间接获得了Outfit 7的56%股权。2018年，金科文化再次收购联合好运65%股权，从而间接收购Outfit7公司28.6%的股权。
此后，“汤姆猫”IP和游戏成为了金科文化的业务重点，2021年8月19日，金科文化更是直接将A股简称更名为“汤姆猫”。
在为金科文化收入囊中后，汤姆猫系列继续在全球范围内保持热度，2015-2021年公司产品长期排名全球iOS及Google Play游戏综合下载榜Top10。公司2022年中报显示，“会说话的汤姆猫家族”IP系列动画作品已被翻译成32种语言，全球累计播放量已超过880亿次。
汤姆猫系列产品和IP有着鲜明的交互属性，这和OpenAi去年11月推出的Chatgpt有着极高的契合度——后者作为一个通用性的、能够完成理解、推理和协作等多重任务的大模型，一旦应用至汤姆猫产品，将使得其更加智能。
相较于许多其他应用产品仍需要寻找Chatgpt的落地场景或变现方式，汤姆猫的聊天式产品有着最简单粗暴的受益逻辑：产品交互更加智能，用户体验度升高后留存和活跃度提升，广告收入随之增长（汤姆猫广告营收占比达77%）。这正是汤姆猫2月以来广受市场追捧、股价飞涨的核心原因。
庞大的用户基数意味着流量优势。尤其是，汤姆猫大约70%的收入及85%的用户均来自海外，未来受国内潜在政策监管的影响较小。
这一点颇为市在意。例如，在2月下旬的一场调研中，便有投资机构提问汤姆猫，目前测试的语音交互产品接入ChatGPT接口是否受国内相关政策影响。
已上线测试产品
汤姆猫受益Chatgpt等AI新技术的逻辑并非仅存在于市场推演中。事实上，汤姆猫在2023年正在快马加鞭落地产品的人工智能改造。
据汤姆猫方面披露的信息，在2022年12月，公司已开始接入ChatGPT进行文本交互测试。2023年2月6日，公司内部立项，将旗下产品功能原型接入ChatGPT的API（应用程序接口）进行文字互动功能的测试；在接入 ChatGPT 的基础上，还加入语音识别、合成等功能，开始进行智能语音互动功能的测试。
在今年最早的一次2月10日投资者关系活动中，汤姆猫在回答参会机构提问时提到，借助最新技术，有望将旗下产品《会说话的汤姆猫》迭代为《会聊天的汤姆猫》，为用户打造更逼真、更人性化的交互体验。
仅一个月后，汤姆猫就启动了这一产品的封测。据汤姆猫官方微信消息，“会聊天的汤姆猫”产品功能原型封闭测试的申请通道于3月14日开放。2天后，封闭测试正式启动。
在这一个月内，汤姆猫还开始筹划非公开发行股票以助力新产品研发。2月23日，汤姆猫发布公告称，为进一步满足公司对通用人工智能（AGI）及终端交互产品等业务发展的需求，实现从“会说话的汤姆猫”向“会聊天的汤姆猫”的迭代升级，公司筹划非公开发行股票，募集资金拟主要投向通用人工智能交互终端产品研发、垂直领域模型研发与训练、IDC（互联网数据中心）等算力基础设施建设。
这一公告旋即引来了深交所的关注函。深交所要求汤姆猫补充说明接入ChatGPT的API的进行产品功能原型测试的立项时间、项目投入、人员配置及测试工作的具体进展，并结合相关技术成熟度、产品落地可行性、市场需求状况等充分提示相关业务可能面临的风险。
对于上述问题，汤姆猫在3月初回复称，目前公司参与语音智能交互产品功能原型测试环节的技术、产品、美术等人员共计27人。
此外，汤姆猫披露，截至关注函回复日（3月1日），公司在项目投入共计花费2300万元人民币，其中300万元用于产品功能原型测试，2000万元用于支付技术服务费、订购设备、场地租赁等投入。
AI应用仍处于早期阶段
汤姆猫一季度以来因Chatgpt股价大涨的表现，不免令人联系到此前市场热炒汤姆猫“元宇宙”概念的历史。
2021年9月，面对投资者平台中大量与NFT、数字藏品、虚拟现实等元宇宙概念有关的提问，汤姆猫方的回复中提到公司“具备元宇宙产品开发的用户基础”“正在积极探索元宇宙产品开发的技术储备”，同时“成立了元宇宙方向的专项工作组”，并试图将AR技术与沙盒玩法与“汤姆猫”相关IP进行结合。
深交所在观察到汤姆猫有关元宇宙的相关发言后，在同月迅速出具了关注函，要求汤姆猫补充说明公司现有主营业务、主要产品与元宇宙概念的关联性，以及公司元宇宙专项工作组的成立时间、人员配置、核心技术掌握情况，概念开发和立项工作的具体内容、研发投入、研发进度。
另一方面，由于汤姆猫在互动平台中宣布公司有元宇宙相关布局的时间节点，恰逢金科控股实控人、董事长朱志刚减持区间，深交所也要求汤姆猫进一步说明公司“是否存在利用互动易回复蹭热点、炒概念，配合股东减持的情形”。
面对深交所的上述问讯，汤姆猫则答复称，元宇宙是一个“宏大而遥远的愿景”，项目实施进度、是否能达到公司预计的效果、是否满足未来市场的需求，均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。
次月，浙江证监局即对汤姆猫出具了警示函。2021年10月，浙江证监局指出，汤姆猫未能在投资者互动平台回复投资者关于公司在元宇宙、VR等领域业务布局情况提问时，未能客观、完整地介绍和反映公司相关业务对公司业绩的影响等实际情况。
根据相关规定，浙江证监局决定对公司、董秘胡斐分别采取出具警示函的监督管理措施，并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。
时隔不久，汤姆猫在资本市场上再度和一项前沿技术产生了密切关联。相较于上一次的“空中楼阁”，汤姆猫年初以来在产品方向上的进度似乎显示，这一次是有备而来。
“当前处于（AI应用）早期的逻辑演绎阶段，具备大量C端用户、有场景、且AI能辅助赋能带来商业模式创新的公司逻辑上最先受益，如果业务在海外有条件接入Chatgpt享受正在发生的开放接口降本逻辑那就更加稀缺。汤姆猫符合以上我们所认可的所有标准。”海通证券一季度曾如此点评。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，过去乏机构问津的汤姆猫，自今年2月起已成为各路资金密集调研的对象。记者整理公开信息统计，截至发稿前，汤姆猫在2023年已接受了24次机构调研，众多头部卖方和买方均参与了公司调研。
不过需要指出的是，当前Chatgpt等新AI技术在全球范围内都属于新鲜事物，针对Chatgpt及其相关应用的监管和变现考验仍在早期。规划中的发展路径能否落地，新模式的产品能否达到预期效果，仍都是未知数。
从汤姆猫的近期调研来看，机构也十分关心监管和数据安全等问题。例如有机构提问汤姆猫，公司接入ChatGPT的产品测试如何考虑数据跨境、数据安全的问题；也有提问称，OpenAI保护儿童的政策要求必须年满18岁，或在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年满13岁才能使用OpenAI的产品，这对公司后续产品开发与业务规划是否有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