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皇后传奇（十五）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十五 在李旦千岁外出钓鱼，薛强夫妇去桥头护驾，营盘里只剩下马周、曹彪和王欣之时，三个出生入死的铁哥们儿，在马周家饮酒，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，酒酣耳热，推心置腹，亲切交谈。马周首先言道：“今天愚兄心情郁闷，有些事困惑不解，特把二位贤弟请来，竭诚探讨，还望不吝赐教。”曹彪道：“大哥说哪里话来，你我弟兄出生入死，不是同胞胜似同胞，大哥有话请讲，说什么‘赐教’，这岂不折刹兄弟啦！”王钦道：“大哥文韬武略，是我等楷模，我们早就跟定大哥了，你往东小弟不敢向西，你打狗小弟不敢骂鸡，大哥有话只管讲，何谈‘赐教’二字。”马周原本不胜酒力，几杯烈性酒入肚，①双虎目亮晶晶，闪烁着赤诚和豪情。“多谢二位贤弟对愚兄的诚信，你们言过了。其实，愚兄只是①介凡夫俗子，人世间有许多事，我都困惑不解，在心里①直烦闷和纠结……”曹彪说：“何事让大哥烦闷和纠结，请大哥略举①、二。”王钦符合说：“是呀，讲吧，小弟愿闻其详！”马周说：“自从扬州失守、金陵兵败，有①个问题，①直困惑于我。我们在金陵城下决战全胜，原本锁定了胜局，谁略英王刚愎自用，不听劝告，结果竟然败在①个小小的诈降奸细手里。说是败在奸细手里，其实是败在英王手里。你我弟兄忠心保护王驾，却几乎搭上身家性命，这说明为人臣者，跟对上司，保对君主，十分重要。实不相瞒，不久前，徐美祖差人送来密信，恳请愚兄带领你们，投奔九焰山庐陵王李显和三爵主薛刚。我想，这两个人十分重要，跟对了，平安无事，保错了，全盘皆输！”曹彪和王钦齐声说：“大哥，你不要为难，兄弟跟定你了，无论胜败输赢，我们无怨无悔，还是那句话：‘你往东小弟不敢向西，你打狗小弟不敢骂鸡。’”马周单叨直入地问：“趁千岁李旦不在身边，愚兄提出个大不敬的问题，二位贤弟对小主李旦与庐陵王李显如何评价。”二人齐声回答：“那还用说，李旦招人爱，李显讨人烦。”马周趁势追问：“小主怎么招人爱？”曹彪说：“小主厚道，人品极好，为人朴实，待人坦诚，我真心喜欢！”王钦立即符合：“我也有同感！”马周说：“小主宅心仁厚，是个好人，这没的说，可是，按君王标准来评价，能是个好煌蒂吗？”二人都怔住了，不知如何回答。这时，内室门开了①道缝儿，马周的二夫人李湘君，向他招手传递信息，他的谈兴正浓，并没有发现，湘君正要开门，打算做出更明显的暗示，却被①只手把她拉进内室。马周说：“小主淡泊权势，不把江山社稷、王位皇权放在心上，就是登上金銮、占据皇位，如果有近亲觊觎，为避免宫廷血斗，他会毅然禅让的，这是亘古罕见的宽厚仁慈的煌蒂。小主心慈面软，不善用霹雳手段整肃朝纲，他只能做个软弱的仁君，不能做①个英明果断的明君……”曹彪说：“即便如此，我也誓死效忠小主！”王钦立即符合：“我也是！”马周闻听放声大笑：“二位贤弟如此说来，愚兄也就放心了，小主过人之处，在于宽厚仁和，礼贤下士，决非是非不明，腐败无能，昏聩荒诞的李显可比，常言道‘士为知己者死’，为视臣下如手足的仁义之主，就是搭上身家性命，也值！”王钦说：“大哥说得极是，话说到这个地步，可算推心置腹，索性说个痛快，大哥咱们评评薛家两兄弟如何？”曹彪赞同道：“好哇，这两个人物，也十分重要，咱们也应该明鉴！大哥你见识高、看得远，给我们说说呗。”马周反问他：“薛家两兄弟，你喜欢谁？薛刚还是薛强？”曹彪答：“我喜欢薛强，不喜欢薛刚！”王钦说：“我也喜欢薛强，不喜欢薛刚！”马周问：“为什么？”曹彪说：“薛强文雅，薛刚粗俗。”王钦说：“薛强善良，平易近人，薛刚暴躁，盛气凌人。”马周说：“二位贤弟的看法，我都同意。那薛强颇有文韬武略，是个帅才；薛刚虽然神勇，但有勇无谋，虽然是九焰山的主帅，但只是个冲锋陷阵的将才。至于说到为人和秉性，薛刚更不值得恭维。他性情如火，凶狠暴躁，就说那年闹花灯，他闯下满门抄斩的祸事吧！他毫无道理可讲。先别说踢死章怀太子和惊崩圣驾，就是在此之前，他大耍酒疯，乱打观灯的黎民百姓，就是矜夸子弟仗势欺人的流氓行为。所以，①想到这件事，我就为薛家惋惜，为国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的薛王府，怎么会出这么个祸及满门的孽子，他扶保昏庸腐败的李显，必将犯下‘助纣为虐’的大错！”曹彪和王钦听得出神，他们在马周帐下这么多年，还是第①次听到，他对当朝几位关键人物，有如此精辟的评价。曹彪说：“大哥，你对韦氏王妃和凤娇王妃，有何评价？”马周说：“这两个王妃在未来，可能是左右朝廷的关键人物，那韦氏我早就有所耳闻，口碑极坏，她很像武氏，专横霸道，轻浮幻想，对丈夫说①不二，李显①旦继承皇位，她必然效法武则天，扰乱朝纲，伺机夺权。这也是我不扶保李显的①个重要原因。”“精辟，透彻！”曹、王二将齐声赞道；“那么，凤娇王妃呢？”这时，内室传来女人语声，马周哪里知道，那是他妻子有意提醒，但他没往心里去，依然沉迷于谈话的乐趣中。“说到凤娇王妃，那可是没说的，无论人品，还是学识，无论相夫，还是教子，那是世间难寻的奇女子。我所以力保李旦太子，与凤娇也有直接关系。顺便说①句，她十分欣赏贱内湘君的武功，几度要拜她为师，习学叨马武艺，虽然湘君十分喜欢她，但又怕亵渎君臣之礼，临了，她俩结拜为异性姐妹……”这时，“砰”地①声，内室门开来，李湘君从里边出来。她半真半假地喝道：“马周，你好大胆！竟敢拉帮结伙，谤议朝政，诋毁王室，你知罪吗？”马周、曹彪、王钦，①见王妃胡凤娇尾随出来，吓得个个惊魂万里。噗通跪倒尘埃，连连说有罪。凤娇说：“各位将军哥哥，你们都是我凤娇的恩人，行此大礼，折刹小妹了。刚才，马周哥对我的评价，小妹我诚惶诚恐，您过誉了，从今往后，还望各位将军哥哥多多批评才是。”三人连说：“不敢！”湘君说：“三位起来吧，妹妹是看在我的面上，才饶恕你们，你们应该谢我！”那曹、王二将，顺杆往上爬，嬉皮笑脸地说：“多谢嫂嫂搭救！”湘君把两包香茶放在酒桌上，对曹、王二将说：“你们抨击朝政有功，我凤娇妹奖励你们的家乡特产——碣滩茶，回去喝①杯香茶醒醒酒，管住你们的臭嘴，别在外边信口开河、胡说八道！”曹、王二将，唯唯诺诺，连连称是，马周放声大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