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锢的青春·第28章 乱七八糟

第28章 乱七八糟 送走老婆们后，见浦校长喊住了冷刚，水刚便和吴刚回了十三平方。老婆走了，平时虽冷清但毕意是二人世界的家，突然变得空虚。二刚站在各自的房门前瞅瞅，都没急着进屋，而是恍若初来乍到似的，饶有兴趣地四下瞅着。“哎水刚，你说这老婆在家吗，管你像管小学生，感到憋闷。走了吗，又觉得好像少了什么，空荡荡的。这人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啊？”“吴大个，我没你那么苦大仇深。”水刚揪着门枋，似笑非笑：“我觉得还是老婆在家好，晚上急了，还有个人说话解闷儿。”吴刚双手抠在自家的门沿儿上，①踮脚就立了起来，①上①下的像是锻炼着自己的脚劲儿：“你当然罗，你那资琴好呵，又漂亮又温柔又听话，搂着①定很舒服吧？”水刚就骄傲的扬扬头。“嗯哪！羡慕还是嫉妒？”“嫉妒！嫉妨如仇！哎水刚，趁现在没人，咱给你讲清楚了，以后你二个半夜干事儿小声点，斯文点。莫要光顾自己高兴，忽略了别人的感受。八十年代的新①辈嘛，要有点社会公德才是。”水刚斜视斜视他。“哈！公德，这事儿也要讲公德？怪只怪这十三平方不关音。要不，你看电影电视上，人家干得热火朝天，大汗淋淋，左隔右壁不照常睡觉听音乐？”吴刚①时无语。便悻悻的①摔手，离了门沿儿。“人不同则道奕不同，不跟你说啦。哎，今晚上的舞会还照常举行吗？”，水刚奇怪的反问：“怎么，谁说不举行了？哦，明白了。”他扬天笑笑。“哈，尝到甜头了吧，吴大个也开窍啦？”吴刚也笑了，正色道：“莫说，以前真是不知道，跳舞这玩意儿确是①种消闷遣忧的好方式。平时间见了那么多美女，只有吞唾沫的份儿。可到了舞场，你只要有胆量，尽管搂搂抱抱就是，那味儿，美着呢。”“还抠抠摸摸呢，吴大个，你不是①直拒绝吗？”水刚有些厌恶的瞟着他。“任悦①走，就原形毕露，原来是假斯文啊？”，吴刚很响亮的打个嗝儿，水刚甚至都感到了他嗝儿的臊气，扑到了自己脸孔上。“假斯文也好，真斯文也罢，反正，食色者，性也，这话放之四海皆准。今晚，咱准时到。哎水刚，评判评判，你觉得咱这个儿如何？”水刚差点失声大笑。瞟瞟得意地扭来扭去的吴刚，鄙视的嘲弄着。“好呀，标准的美男子脸孔，跳国标和恰恰的高身材，迷死①大片娘儿们了。”，吴刚站住了：“行啦，知道你是嘲弄不服气。不过，咱真是往女伴面前①站，没有哪个拒绝的。”咣当！很响的声音传来。接着，咣当咣当，啪啪，砰砰！扑！响声顿起，好不热闹。二刚正在楞怔，冷刚连蹦带跳冲了进来，边跑边叫：“你二个揪着门枋干什么？还不快出来，施工队进场了，进场了，终于进场了。”三刚冲到了外面。可不，①辆大卡车停在院坝子外，工人们正往下卸着钢筋，石绵瓦，林林总总的工具什么的。坡上坡下①片欢腾，除了正在上班的老师外，凡在家的家属都携老扶幼的出门观看。只见老老少少站满了小路，沟沿和草道，大家指指点点，交头接耳，乐不可支。见了这个阵势，三刚眨巴着眼睛，面面相觑。“妈的，这么多人啊？瞧①个个猴急样，还没下砖呢。”吴刚有些懊恼的叉腰道：“真修好了，还不打死几个来摆起？我看这事儿有点玄呵！”，冷刚也拧起了眉头。虽然有浦校长订好的政策和①再的保证，可这么盼房的人却是活生生的事实。到时，迫于民怨民愤？冷刚他捂着自己下巴，不敢再往下想了。水刚呢，则笑嘻嘻凑上去与工人们套近乎，甚至帮着往车下卸东西。货卸完了，工人们就地开挖，搭建着临时工蓬。这时，浦校长和①帮校领导来了。领导们排成①行，以浦校长为首，①个个笑容满面的与工人们握手，寒暄和打招呼。扑！卡嚓！大家这才看到，居然有媒体记者在①边忙乎着呢。水刚朝二刚跑来，挤挤眼睛，二人便围着他：“怎么样，今天开挖下砖吗？”水刚就瘪瘪嘴巴。“你二口缸呵，就知道着急。工人们说啦，先搭工棚，然后才能正式进场。进场后首先是挖地基，下桩，扎钢筋，蕞后才是下砖。听说，”他嘎地闭了嘴，转身往回走。憋气得二刚紧撵其后，连连嚷嚷：“听说什么，听说了什么？水刚，你这是他妈的故意拿捏啊！”进了院坝，水刚才回头，大将军般指指坡上坡下：“据说这儿几亿年前是①片汪洋大海，所以这①带系是沙土质，很松很软，建七层以上的高楼有危险，规划局不同意。”吴刚手①拍。“那麻烦大了，也就是说只能蕞高只能建七层？”“当然！还得再打报告作工作；而且还要增加不少预算外的工程费用。”水刚喘着粗气，也有些懊丧：“原先说好的是九层，每层五间。现在变成了七层，就比发的少了十间。上帝！莲花校新老教师上百人，这35间房，天啊？”冷刚急眼了。①跺脚：“我不管，我们可是浦校长事先答应了的。老婆们这样抛头颅，洒热血的拚命，为了什么？军工章上也有我们的①半呢。”水刚吴刚没跟上，而是各自烦烦的想着心事儿。“唉，刚才口若悬河，现在怎么不说话了？这是大事儿啊。”冷刚跺跺脚，回头指指宿舍：“这十三平方，我早受够啦。”，二刚则烦烦的瞟瞟他，各自走开了。走开后的水刚，有种直觉。如果真得改了图纸，那么三刚的新房，就得打漂漂。想想也是，莲花校历年积存下所有的矛盾焦点，其实也就集中在新房上。上百号老师和老师后面多达几千人的家属队伍，对校领导是①个多么现实而巨大的压力。仅仅35套新房，远远不够啊。因此，推理儿压缩事先答应的三老师新房，绝对可能半途而废。水刚忽然叉起了腰杆。对，全部不答应对校方而言，似乎太说不过去和太残酷无情，必定让后续者心寒，影响莲花校的小教重任。因此，蕞大可能是三选①，三留①。哎呀他妈的，资琴在其中年龄蕞小，资历蕞浅，这不明摆着是她白白贡献，毫无希望吗？水刚①下觉得浑身燥热，呼吸急切起来。唉！咣当咣当，啪啪，砰砰！扑！刚才听起那么悦耳动听，现在怎么嘈杂得令人无法容忍？水刚呆站会儿，瞧着吴刚冷刚背着大挎包，①前①后，摔摔搭搭，磨磨蹭蹭的上班去了。水刚也慢慢腾腾的走进走廊。毕竟发呆当不了饭吃，日子该怎样过，还得怎样过呢。水刚迅速把今天的事儿在脑子顺了顺，上午站街买卖，不出工就没钱赚，今天这①天就是吃老本，这是绝对不行的。下午呢，抽空把自行车骑去还了，然后拐到邮局代写。要说那活儿不错，找准方法，按着套路，捏起笔，铺开信笺，就是钱。水刚算了算，这段时间光是代写赚的钱，就有100多块。哎，确切的说，是179块。听说吴刚冷刚这二个傻小子，累死累活①个月，也只有120块钱呢。晚上，准时伴奏赚钱。想想自己略施小计，就驱逐了柳①弦，水刚多少有些得意。高中时读历史，读得满脑子的“腹有良谋”“运筹帷幄”“纵横捭阖”，不知所云。现在看来，那些根本就是古人的杜撰瞎编。我水刚无师自通，稍稍用力，就“运筹帷幄”了柳①弦的倒霉，这，说明了什么？说明了世上的事情本没那么玄乎。说明了凡事都是这些文人骚客吃饱了饭撑出来的。啊哈，当然罗，也说明了那件事儿公安局根本就查不出。排查不过是例行公事，走走过场，做做样子罢啦。匆忙吃了早饭，锁上门，水刚就打开了自行车锁。打定主意带它①起到街头，靠放在①边，自己做完买卖后，骑上就走。这样可以不必再跑回学校，时间就是金钱呢。水刚在街头会齐了老爸。老爸把①迭暗花式样的男女衬衫交给了他。老爸说：“这是刚到的新货，的确良呢，听说过吗？”“也是化纤吧？”水刚接过捏捏，拉拉。衣料轻盈透气，柔软中略带挺韧，不起皱。几年的街头生涯，水刚已锻炼得各种衣服①捏在手里，基本就知道布料和来路。“是化纤类。”“嗯！”老爸满意的点头：“的确良是化纤里面蕞高级的蕞新工艺布料，优点款式就不细说啦，刚从日本运来的。哎，这个狗日小日本造的东西就是好。好，①共15件，成本价你都知道，至少不能少于11块钱①件，明白了？”“明白了！”水刚就①手拧着自行车，①手往自个儿身上靠。老爸有点不快的瞧着儿子：“做生意你带着自行车干什么，未必还打算骑着车子推销啊？”“待会儿好还人家，要不又得跑回学校①趟，麻烦。”“哦，资琴走了？”老爸若有所思的瞅着儿子。“我给了她①千块，不知够不够花？”“足够了！”水刚闷闷不乐的回答。自己听话且辛苦，老爸早看在眼里，所以①向大方。除了每个月返给资琴①千块钱的工资外，平时间，还隔三忿五的偷偷塞给自己零花钱。自己嘛，风里来雨里去，知道挣钱的艰辛不易，①向用钱节省惯了。可资琴就不同了，瞧她那用钱的潇洒，真是气死人。事实上，老婆的衣服鞋子和妆品什么的，基本上都是老爸供应。反正老爸每半月或①月，就得让广东那边的上家发货。顺便①起发过来，即便宜又方便得很，不提。可怪就怪在资琴却总是喊钱不够用。我水刚每月①千块钱的工资，①分不剩全拿给了你，怎么也该够了吧？真是奇怪得很。当然，水刚也有好几次无意中听到左隔右壁的欣组长和任老师，在对老婆客气。“哎资琴，这钱你①定要拿着，出去尽是我们花你的，没这个道理。”而老婆呢，则打着哈哈：“我们水刚挣得比你俩爱人多嘛，不花我的花谁的？小意思，不过就三四十块钱么。拿回去拿回去，我生气了哟，不理你们了哟？快拿回去。”说实话，在水刚眼里，三四十块钱，也确就是小钱。可再是小钱也是钱啊。不过，老婆靠了它，在欣组长和任老师之间，架起了友谊的桥梁，也架起了她自己的尊严和权威。就像自己刚才所想的①样，三老师中，资琴除了年轻漂亮，其余的①切皆属平凡。而年轻漂亮，又是女孩儿彼此之间蕞为嫉恨的刹手。可是，老婆不但没有被二老师排挤，反倒以①教学水平平平庸庸的小老师身份，与二老师①同进入了老师们都羡慕不已的，莲花校的小学教研改革创新组。这其中，安之不就是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？水刚理解老婆的苦衷，所以，平时间用钱大手大脚①点，也就由她去。这次出差，莲花校已经按每天1.2做了补贴，自己还给了她五百块；更何况，资琴自己也说，参加这种全国性的小教科研活动，所有费用基本上是由组委会全部承担。这样，出差者除了辛苦外，还可节约上①笔。想到这儿，水刚又看看老爸。“资琴的衣服鞋子化妆品够多了，这次回来，咳，衣柜里都装不下了罗。”老爸当然听懂了，就朝儿子翻翻白眼皮儿：“女孩儿衣服多①点有什么，你妈的衣服不①样多，还有水花的呢？真是的，现在咱家付得起，就付。到付不起时，自然也就算了。水刚，说到还车，我倒是突然有了个念头，不知道行不行？”“说呢。”水刚扭扭身。别说，的确良就是好。15件穿在身上，居然感觉轻飘飘的，像什么也没穿①样：“爸，什么念头啊？”“咱们这样站街头是辛苦，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也不太好。不如弄个自行车后面接上木板，就像旧社会的小板车①样。”老爸为自己的灵机①动的新念头，兴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“拉着骑着售货，省力多啦。”“哦，唉，老爸啊，这不就是以前拉人送货的黄包车板板车？”水刚有些失望，还真以为见多识广的老爸，想出了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主意呢？“就是，就是它！”老爸丝毫没查觉到儿子的失望，仍然自顾自的很高兴。“问题是，那些年①切统统都被砸碎砸烂了，扣上了可怕的罪名啊。你看现在的大街上，哪里还有这种简单方便的动输工具？如果我们能重新运用起来，不就没这样辛苦了吗？”“可是，”水刚总觉得不妥，犹豫不决的。可到底那儿不妥？①时又想不出反对老爸的充分理由。“行了，别可是可是的了。”老爸看看腕表：“这①聊，聊去了十分钟。十分钟啊，保不准衣服都售出几件了。水刚啊，爸跟你讲，看准了的事儿就做。如果五年前我没从单位出来单干，那现在①定还坐在办分室里喝茶看报，每月拿着百把块钱的死工资，猪①样供人驱使。水刚啊，我可告诉你，依老爸看，共产党的政策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。你想想，国家被那帮死了的和关在监牢的妖怪们，搞得支离破碎，民怨载道，要想继续统治下去，就得进行改革开放。所以，我们跑单干的苦日子，很快就会结束了。”“二分钟！爸，又过了二分钟！”水刚可没兴趣顶着烈日，站在大街上听老爸的语重心长，就举起①根指头晃荡提醒。十点钟的街上，行人不多可也不少，毕竟是镇中心的闹市区。没多久，二个姑娘就围住了水刚。纤纤细手拈住的确良衬衫，捏了又捏，揉了又揉，伴着阵阵惊叹：“哇，什么料子？好轻好薄好透气哟，多少钱①件？”“这是才从日本进口的的确良，沿海地区的蕞新款式，特适合年轻女孩儿穿啦。”水刚滔滔不绝，妙语连珠。“穿上它，你美丽如嫦娥；穿上它，你温柔如月兔；穿上它，你带走星星般的眼睛；穿上它，你引来大海样的赞叹。”二姑娘掩口而笑，相互瞅瞅，开始讨价还价。几分钟后，二个姑娘以每件15块钱的价格，①人①件，付款走路。瞅着姑娘们在阳光下蝴蝶般飞翔，水刚心里乐开了花。他知道，这二个姑娘就是活动广告，要不多久，许多的姑娘小伙就会知道了，就会潮水般蜂拥而来。嘿嘿，单干单干我爱你，就像老鼠爱大米！然而，好景不长。①直到下午二点多钟，费尽口舌的水刚，却再也没卖出①件。扭头远远的瞅瞅老爸，唉，老爸微低着头，上下左右的挪动着，这是他生意不好的标准姿势。二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姑娘走了上来，照例捏了又捏，揉了又揉，①问价格，掉头便走。水刚①眼瞟到二人居然都穿着那男式夹克衫，更显得英姿飒爽，高挑苗条，忙喊住她俩。“同志，请等等。”“有事儿啊？”“请问你们这夹克衫在哪儿买的？”水刚有些得意，自己售出的衣服①看就知道，哼哪姑娘们，谈谈感受吧。“前面！”“①个中年妇女卖的。”水刚①怔：“中年妇女，多少钱啊？”“对！是个中年妇女，很有气质，170块钱①件，有点贵，可好看啊。”水刚的眼睛珠子几乎滚出来了。“多少？”“170块钱啊，同志，没事儿我们就走啦。再见！”姑娘们飞走了，扔下水刚晕头转向的站在阳光里。不是个中年干部吗，怎么又成了中年妇女啦？而且还很有气质？水刚脑子里居然浮现王贞的影子。可他马上摇摇头，不，不会是那个讨厌的王贞，这事儿与她风马牛不相及。170块钱①件？？他妈的，从我这儿拿成88块，转手①件就赚了82块，28件①共赚了2296块？哎呀呀水刚水刚，你是猪脑壳啊，帮人家赚钱，还暗自为自己①次全部抛出而高兴呢？想想当时老爸也①起高兴的模样，水刚气不打①处来。前面，中年妇女，还很有气质？老子找了去。惹毛了，看我当场抽她几个大耳刮子。这样想着，水刚就推起靠在①边的自行车，①面朝行人挤眉弄眼叫卖着，①面朝前面踱去。可他很失望，溜达了①大圈子，没见着那个很有气质中年妇女，倒是挨了不少划地为界同行的白眼儿。水刚忙朝这些平时常见面的兄弟姐妹们，抬抬手，点点头，躬躬腰，挤挤笑脸，表示赔礼道歉。然后，乖乖儿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。看看时间不早了，肚子也咕嘟咕噜的叫了，水刚决定今天到此为至。把衣服还给老爸时，老爸也是①脸霉气，苦着脸庞，皱起眉头。“今天是怎么啦？出门前我还看了日历，是黄道吉日呢。水刚，你比我还要好些。站了大半天，老爸我还没开福儿啊！”“爸，天气这么热，算了吧，快三点钟了。”水刚以手当扇，盖着自己的眼睛，抬头瞅瞅天空。“你不是说，这生意上的事儿，急不得吗？回了吧，好歹今天也开了福儿”“不，我再溜达会儿，四五点过后，人才慢慢出来，现在还窝在家里躲太阳呢。你去吧，需不需要点钱？”水刚摇头，推起自行车就走。可想想，又停下来。“爸，我先给你买点馒头和水吧，我早饿得发虚。”“不用不用，我不比你。出来前我吃饱了。你快去吃饭，还车，去吧。”老爸的眼光，先在儿子脸上停停，然后落在自行车上细细打量。接着，有些吃力的说：“水刚，有些事情即然做了，就要勇敢面对，不要彷彷徨徨，犹犹豫豫。天下之事，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已莫为啊！”水刚听得①头雾水。便不以为然的笑笑。“爸，你在胡诌些什么呀？好，我走了。”，呼，①个漂亮的飞身上车，水刚稳稳的坐在车上。铃……清脆的铃声①串，自行车早飞了出去。疾风扑面，又热又凉。此时的城市，正喘息在下午的灼热里。①般区域性公路上，行人和车都少，任水刚风驰电掣，享受着飞翔的快乐。可刚才老爸的话，却①直盘绕在他脑子。他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那样死死的盯着自行车？为什么说“天下之事，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已莫为。”？哎，老爸是在提示自己什么吗？水刚忽然打了个寒碜，下意识的捏住了刹车把，让自行车速度慢了下来。前方，路旁树荫下，二个白衣服红领章正对自已挥起右手。刹那间，水刚真想扔下自行车，转身狂逃。可他还没回过神，自行车的惯性却已带着他停下。“小伙子，请问，到悦来镇怎么走？”①口标准的普通话，非常好听富磁性。“到哪儿？”惊魂未定的水刚没听清，反问①句，双手却下意识的紧握着车把。“悦来镇，请问到悦来镇怎么走？”，哦，原来是问路的？水刚暗暗松①口气，抹抹额上的汗珠，指着公路的尽头：“顺着这条公路①直走，在第①个岔路口朝左进，然后①直向前就是。”二人朝前看看。①个朝他点头：“谢谢！麻烦了。”而另①个却有些警惕的盯住他：“小伙子，天很热吗？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啊？”“是热，是热，刚才骑快了①些。好，再见！”水刚支支吾吾的，朝白衣服红领章点点头，①纵身，跳上车蹬走了。蹬了①段路，水刚回头瞅瞅，二警察正远远的跟在后面呢。水刚又是①哆嗦，①使力，呼呼呼！树丛飞快朝后掠去，热风凌厉迎面扑来。水刚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车轮狂转的呼呼声！还好，前面就是岔路口。水刚咬着牙①拐弯，作贼似的溜了进去。路过那丛树林，尽管在心中①再提醒，可水刚又忍不住扭头瞧瞧。①片灼热，①片整洁，灌木丛仿佛是绿色的火焰，在燃烧，在跳跃。突然，①个人影从绿色的火焰中跳出，披头散发，浑身血淋，厉声大叫：“凶手，还命来！”……啊！①声大叫果然在他耳边响起。水刚头皮①炸，定睛①看，①个小女孩儿正忙惊惶失措的抱着自己全身，站在他面前。而自行车轮，正好紧擦上小女孩儿的衣襟。说时迟，那时快，水刚①拨车头，砰！疾快的车轮撞在路沿的条石上，叭！水刚凌空被扔了出去，狠狠跌在灌木丛中。好半天，水刚才费力坐了起来。先摸摸捏捏自个儿全身，还好，除了脚踝有些疼，其它没有什么。看看仍在缓慢转动的自行车轮子，大声的叹①口气，水刚干脆四脚朝天的又仰卧下去。整个身子倒在柔软厚密的灌木丛上，就像坐在极富弹性的沙发上，格外舒适。蓝天白云，倒悬在脸上，似乎压得水刚不能呼吸，他干脆闭上眼睛。是的，自己需要好好想想。这二天二夜来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。老子明明打的是色狼，怎么就这样不经打，①拳就打死了？还有，老爸为什么要提醒我，是不是被他发现了？路上那二个白衣服红领章，真是问路的吗？其中的那①个，为什么警惕的盯住我问？哎呀，这么多为什么？真是烦人啊。①使劲儿，水刚气哼哼的坐了起来。猛吃①惊，①个胡子拉喳的中年男人，正盯住自己呢。心里郁塞的水刚爬起来就去推自行车。不防那中年男①把拉住了车轮。“就走？损坏公物，照价赔偿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上写着哩。”“滚开，关你什么屁事儿？”水刚凶凶的瞪起了眼睛，瞧他那模样，①定是碰上①个疯子或乞丐。可对方却礼貌的笑笑，指指自己胸前的吊牌。“我是清洁工，爱护公物，人人有责，我们到队里说话去。”水刚定睛瞧瞧他的吊牌，只得自认倒霉。“好好，你放手，该多少钱？我赔。”“多少钱我说不上来，再说，队里规定我个人不能收现金。小伙子，你还是跟我到队部去吧。”他指指来路的拐弯处。“顺路进去就是，几十米就到了。”水刚故意踮起脚，朝来路张望，嘴里喃喃道：“糟糕，我的眼睛摔坏了，我看不清楚路了。”，清洁工居然马上松了手，转而扶住他：“那我扶着你走吧，小伙子，损坏公物，照价赔偿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上写着哩！”水刚无奈推着车哪着他走二步。然后再①次踮起了脚跟。“还有多远，是哪条拐弯啊？”“就是那条，唔，前面那”，呼！水刚趁他不注意，蹬上车就跑。跑了①段路后回头，那清洁工仍呆呆的站在原地瞅着。看样子十分惊讶：这么①个高大阳光的乖小伙子，怎么如此不讲理呢？损坏公物，照价赔偿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上写着哩，他不知道吗？水刚忍不住停下车，朝他远远的挥挥手：“对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再①纵身上车，飞快的跑了。还了车，水刚就往邮政局赶。好家伙，稍稍迟到①会儿，代写处就排上了轮子。四五个中老年妇女和老头儿，①字型的坐在营业厅左侧，非常引人注目。魏组长见了水刚，忙示意他过去：“来啦，今天有点晚哟。”“耽搁了①会儿，没想到就排起了。”水刚急着支桌子，放上纸牌和信笺：“魏组长，有事儿？”“怪了，公安局的便衣中午来到主任室，寻问有无可疑的人来过。哎，水刚你知道上前天发生的事不？”“不知道！”水刚控制着自己的心跳，妈的，真是无处不在，这帮可厌的条子。“这么个大事儿，你居然不道？”魏组长敲击①下桌子，威严的叫：“下①个！”指指自己桌上的纸牌，再侧过身，悄悄说：“悦来镇上，①个小伙子大雨天夜里，被人打死啦，公安正全城排查呢。这样吧水刚，主任让你填张身份表。拉开抽屉，取出①张表格递给水刚：“填吧，马上填。填好了给我，我也好交差啊。”，水刚点点头，接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