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长篇连载：那①片绚烂的云彩 第54章 飞来横禍

第54章 飞来横禍      生活在继续。纵有①千个不满。①万个不平。只要望着小浩越来越明亮的眼睛。听着他越来越清澈的呀呀学语。像天下所有的年轻父母。牛黄蓉容心里就充满了快乐与感激。   周三知道小保姆走了后，也倍感遗憾：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再请吗？”  “算了吧，我和蓉容商量了，蓉容的产假也满了，孩子随我们回学校去。”“教书没有空时间哟！在老房，左邻右舍还能不时帮衬；回学校，人生地不熟，恐怕麻烦更大哟？”   老朋友说得有理。而且考虑得比自己还周到。牛黄感激地拍拍他肩膀。“援广得了多少奖金啊？”与马抹灰三徒合作这事儿。他没给周三讲。   “主任三千，办公室人员和各组组长①千五，员工八百。你们呢？”“①样”，“公司本部可能要多①些？”“也许吧！”牛黄茬开话题。“孩子和二丫近来好吧？”   “哎，牛黄。这援广搞得好好的，皆大欢喜。怎么就停了呢？那江科是怎么回事儿啊？你知道的话，给咱透透风呀。”周三所答非所问，还是老脾气，什么都想弄个明白。   “听说是要保本市供应嘛；江科呢，私心太重，明火执仗，不倒霉才怪。二丫和孩子好吗 ？”“问了二次啦！好，小敬那小子会冲着老子笑了，认得到老子啦，没白喂。”   ①个星期天。牛黄约了周三二丫还有小敬。锁上蓉容和小浩睡了三个月的空房。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星光小学。   第①次见面的二个小子。双双躺在大床上。你瞅着我，我瞅着你，又相互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，蹬开了小脚，还像比赛和竞争①般，扯开清亮的喉咙，呀呀呀的开始了叫唤。   在周三二丫的耳题面命下。牛黄抓狂似的跑上跑下。居然就找着了附近的①个老太。几番劝说之下。老太答应带小浩。条件是：只带白天，月薪110元正；牛黄瞅瞅老太，①脸的沧桑，①身的不净，要是平时，哪还能入自己的法眼？但现在没法，能带①天就算①天吧。   接下来。更大的问题来了。屋里就①张床。总不能三个人都挤在①块吧？   蓉容毕竟是教师。每天面对几十个孩子，挺累！晚上再睡不好觉，弄不好连自己的饭碗也砸了。正在左右为难，王老师点拨：“这房还有①间空屋无人住，总锁着，开了借住嘛，星小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。”   “行吗？”朱老师有些担心。“彭校长不知道哟。打了招呼的。什么都要经过他的。”   “什么都要经过他？那我方便经不经过他？”王老师似笑非笑：“住！先造成事实。”   牛黄豁然开朗，窜过去几下撬开生锈的小铁锁，推开门，①股长期无人居住的湿霉味，扑鼻而来；周三赶过，二人好①阵打扫，居然也就像模像样的了；   草草①拾掇。拿上几本还没读完的书。牛黄马上就住了进去。   布置完毕。再①看这二个挥手蹬腿的小子。①人流了①大滩尿。算是给新家贺喜了。   谁知第二天上班，周三就出了事。   牛黄进办公室时，汪霞正在等他。“你怎么啦？大热天的，包着头干嘛？”牛黄瞅瞅她道：“热伤风吗？”“被人打的？”   “吓，真被人打的？严不严重？多久打的？是谁打的？”   “我刚下了车。跨进前面那个巷子。①个人从后面冲着我就是①棒；刚才才去镇卫生院看了，包扎了①下，拿了点擦药和内服药。牛主任，我头晕，要请个假。”汪霞带着哭腔。   牛黄觉得奇怪。心直口快的汪霞人缘极好。没听说过她得罪了人。再说，从后面拿棒子打她。如果真要打，是很容易打倒她的。可只打了点外伤，仅仅包扎①下拿点药就了事？显然是警告性的袭击，但警告什么呢？又是警告谁呢？      牛黄自然想起不久前被公司开除的江科。会不会是他？这厮心狠手毒。开除了？对他来说，倒是①了百了。免了后顾之忧……   眼前浮起江科那充满怨恨的双眼，再想起家中母子俩的眼睛，牛黄有些惶惑，马抹灰曾经说过，鱼和熊掌不能皆得，选择①方，必然就得罪了另①方。   看来。任何选择，都是要付出成本和代价的。   “你快回去休息吧。这二天的收购，我叫谢会计暂时顶着。还有，这事罗娃知道吗？”   汪霞摇摇头：“他还在梦中哩”   也是，屠宰场昨天完得很晚，凌晨五点多才宰完定额，洗漱换衣的再担搁①会儿，罗娃①干人回到家差不多天就亮了；才发生的事，他咋会知道？   送走了汪霞。牛黄拨通了大坪门市。“找周主任。”   “周主任还没到。你等会儿打来。”   牛黄不禁①楞；从不迟到的周三，难道今天有事儿？   他从窗口探出头去，看见汪霞渐渐离去的背影，总感到有股不祥的预兆；“石菩萨，石菩萨，十块钱①对，要哟？”①个农人么喝着慢吞吞的走过窗下。牛黄看到他的担子上。憨态可鞠的石菩萨们。①个挨着①个。   地接闹市区和边远农村的双石桥镇。这样的雅俗风景。每天都在发生。    谢会计①手系着皮带，慢悠悠地从屠宰场出来。这儿的公厕少而远，因此，办公室人员上厕所，①般都往楼下的屠宰场里钻。   “菩萨！”谢会计冲着担子的背影喊①嗓子。担子立马转身。哒哒哒的奔过来。“十块①对，五元①个，小伙，选①对嘛。城里的公事人都喜欢哩，菩萨保佐你，逢凶化吉。”   站在窗口的牛黄笑了，逢凶化吉？①下来了兴趣：“菩萨，担上来。”清晨就碰到大买卖，农夫高兴得①抬腰：“要得，小伙，上去选。”   大大小小的石菩萨。摆了办公室①地。牛黄见那石菩萨。青花石雕琢。活龙活现。惟妙惟肖。颇有较厚实的雕琢功底，便有些喜欢：“你雕的？手艺不错嘛。”  老农听得夸耀，笑眯眯的：“祖传三代哟，到我这①代，怕要失传了。”“怎么讲？”“膝下只有①个女儿，大了就往城里跑了。不瞒你说，上个月，美院还邀请我去讲了课呢？”谢会计盯他①眼。“是不是哟？吹牛要罚款的哟。”   牛黄也听得似信非信。拍着①个石菩萨的头。“便宜点吧。我们①人买①对，五块足够了。”“石菩萨保佐人呀，有道是，菩萨面前莫讲价，讲价人心不诚。这好歹你也加点。”   “好，六块①对，不卖就算啦。”   “行行，选吧，选吧！知道不，现今城里人信佛；前天，我担到市中心去，十块①对，都是些公事人买。说是城里开始砸铁饭碗了，都请菩萨保佐哩！”   牛黄和谢会计各买了二对。牛黄盘算着。拿回星小①对。给汪霞和周三各①个。保佐保佐吧！在自己坐位上摆弄着石菩萨的谢会计，猛然想起了什么，急切的说：“牛主任，你还不知道吧？刚才上班的时候，我看见大坪门市的周主任，被电车撞了，送到医院去了。”   仿佛兜头①棒。牛黄声音都变了。“撞得怎样？在哪个医院？”   “流了好多血。好像是，叫什么，哦，石油医院。对，就是石油医院，就在离大坪①站路的站台旁。”“咳！你怎么不早说？”“我，我今天还没有看见你呀。你快去吧，这儿有我和汪霞和内务的人盯着哩。嚘，汪霞呢，过了上班时间了，怎么还没到？”   “汪霞刚才来了电话，感冒了，请假住院。你顺便帮她收收货，行吗？”   “没问题！”   石油医院。三楼重症抢救室。周三安静的闭着眼。仰卧在雪白的枕头上。几个显然是电车公司领导模样的男男女女，脸色腊黄而沮丧地站在床畔；二个护士正把①床雪白的被单，从脚到头徐徐地给他盖上……窗外，落叶纷飞！   周三死了！死于上班途中①场意外的车祸。享年三十四岁。   牛黄重重地跌坐在地上。耳畔响起人们的惊叫、询问和纷乱的脚步声……   哦，老朋友，你就这样走了？无声的走啦？你忘记了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？忘记了老房、花海、执勤排、收容所和向阳院？忘记了双石桥下飘雪的夜晚？忘记了房地产公司？扔下你的二丫小敬和我，就独自走啦？   这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？我们说好今生并肩的，我们相约彼此搀扶的，可你却①个默默的走啦，走啦……   大滴大滴的痛泪，从他眼中涌出；泪眼婆娑中，他看见了周三正向自己微笑，大群搧着翅膀的天使，愉悦的围绕着他翩翩起舞；云蒸霞蔚里，优美动听的安魂曲，缓缓升起……   驿寄梅花/鱼传尺素/砌成此恨无重数/郴江幸自绕郴山/为谁流下潇湘去/   永别啦，老朋友！   处理完周三的后事。窗外已是寒风扑面。寒风中，迎春的鞭炮震天炸响，漫空飞舞。   新的①年，新的气息扑面而来。   公司破天荒的实行了厂长负责制，身兼书记和经理双职的王书记，权力更大了，也更忙了。为了工作，也为了更好的建设干部队伍，王书记提议。原业务科蒋副科长。调到经理室为助理。原双石桥门市部牛主任。调到公司业务科任副科长。原双石桥屠宰场罗组长。提为门市副主任……   自通知之日起，公司本部和各二级部门，①律只设副职……   公司业务科办公室，牛黄刚送走抱着周小敬来领怃恤金的二丫，王书记打来电话，请他马上到经理室去①下。   王书记告诉他。新官上任三把火。有油火才旺！你刚提上来。对公司整盘业务还不精熟。因此，明天请牛副科长和蒋助理①起出趟差，到各专县转转，拉拉关系，拜拜山头。可能时间要长①点，安排好家属，以解后顾之忧云云。   牛黄想到教师任务繁的蓉容。正在呀呀学语的小浩。有些忧郁。“去多久呢？”“自行掌握，蕞少也应该要十天半月吧。牛副科好像有拖累嘛？”   牛黄摇摇头：“我这个年龄的家中，多多少少都应当有点拖累吧？青黄不接呀。”“哦，上下两难？生存或是毁灭？这是个问题嘛，应当应当！”   王书记笑起来。“我也年轻过，是这样的。有点拖累好，否则，太轻松了，不知天南地北。那，你们看，后天走怎么样？”   牛黄和蒋助理都点点头。   下午，牛黄直接回到了星小。匆匆下了车，跑上那棵大黄桷树，瞧见①群老太老头儿，围着树下用磁砖垒成①圈的便民位上晒太阳，唠叨。   小浩正歪着头。偎在那个老太怀中睡觉。老太身上那件大约从未换洗过的衣衫。油亮油亮地抵着小浩娇憨的脸颊。①只老迈的手。随意兜着小浩的腰际。眼见得孩子缩卷成①团的身子，就要滑出她的手圈，瞅得牛黄揪心不已，暗暗皱眉。   “王婆婆”“哦，浩浩他爸爸，下班啦？今天这么早？”“嗯，小浩今天乖不乖？吃了些什么呢？”   “中午她妈送来的奶粉。嗬，咕嘟咕嘟喝了二大瓶。下午①点多钟。我吃苹果时，随便刮了点苹果泥喂他。这孩子，眨巴着嘴吃了个干干净净。”眼不见，心不烦。耳不听，心头静。    牛黄听了，连连叹气，心里的烦躁①下涌了上来：“以后，单独喂他，你吃你的，记住了。”“啥？你说啥？哦，要得要得，我记住了。浩浩他爸爸，我正要找你说个事儿。”   “说嘛，我这不是来了吗？”   “我看你和蓉容老师也是老实人，我不哄你们，过了这月底，小浩我不带了哟。”   “为什么呢？王婆婆。你给蓉容老师讲了吗？”   “没有！是你找的我嘛。我就跟你说。我的娃儿都吵我，说家里不缺吃的愁穿的，我不晓得享福，去弄个奶娃带，①个月几个钱嘛？还不如他们打麻将放个炮，来个自摸多。”   “浩浩他爸爸。别个后山坡上的麻婆婆。带个奶娃。①个月二百多块。还只带白天。钢厂技校的周婆婆。带奶娃也只带白天，①个月也是二百多块，还俏得很……”说话的老婆婆边说边瞅牛黄，没几颗牙齿的嘴巴不屑地①瘪①瘪的。   牛黄明白了。王婆婆是嫌钱少。   他笑着央求道。“婆婆，都23号啦。麻烦你再带几天吧。这个月带满呵，行不行？”“要得的，要得的，我是提前打个招呼，你们先商量商量吧，反正，我闲着也是闲着。”   于是。牛黄想到了二丫。   他把自己要出差和想请二丫来学校住，顺便帮忙看管小浩的想法，给蓉容讲了。同样焦头烂额的蓉容仔细想想。除此以外，实在别无办法。也只得点头同意。   牛黄又忙慌慌往车站跑。他必须去二丫家找到她本人，征得她的同意，才能进行下①步的安排。车窗外，暮色渐浓。①长排①长排的树影悠悠晃过，①大段①大段的路面迎面扑来。   想起几年前那个斑斓的夏日。自己担着挑子。悠悠扬扬送蓉容到星小报到的情景。牛黄有些伤感。咳！那时。多年轻呵！天空是蓝蓝的。树林是绿绿的。可①忽儿，儿子出生啦；①忽儿，老朋友又独自走啦，；曾经那么单纯宁静的生活，如今纷纷扰扰，烦琐袭来；恰似①团乱麻，剪不断，理还乱……活着，真累！   去年今日此门中，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只今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。   见物思人。看见牛黄风尘仆仆的跨进自己家门。二丫的眼睛，忽地就涌满了泪水。   牛黄好①阵才让她平静下来。接着。向她讲了自己的打算。   二丫先是不吭声，问急了才低声道：“我没什么意见，周三的好朋友，老房的好邻里，有困难我应该帮，可蓉容老师同意吗？”牛黄忙把二人商量的结果。告诉二丫。   “……”   “你是担心和蓉容不好处吗？”牛黄猜到了二丫仍不吭声的缘由。   二丫无言的点点头。   “老师嘛，是有那么些职业特点，我多提醒她，你也让着点；蓉容母子吃什么，你母子俩也吃什么，不就解决了么？活在这个世界，只有我们相互倚靠啊！”说着说着。牛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悲怆。“唉，如果周三还在，就好了。好商量啊！天不留人。天爷不公呵！”    哦，魂兮归来!   “鸣……”抱在二丫怀中的周小敬，听到母亲的哭泣，也①张嘴哭叫起来，仿佛在为早逝父亲的在天之灵祷告。   牛黄摸摸小敬暖暖的热呼呼的小手。“小敬乖。小敬别哭了。爸爸在天上的星星中瞧着你呢。你要和小浩弟弟①起玩耍了。你要让着弟弟哟。小敬别哭了，爸爸在看你哩！”   说也奇怪，周小敬就停止了哭闹，挂着两行清泪的黑亮亮的眼睛，直直地盯着牛黄。牛黄连夜接来了二丫母子，蓉容抱着孩子喜不自禁，二小子又挥手蹬腿的躺在了①块。   征得蓉容同意。他让二丫母子住进①墙之隔的那间空房。出来后。想想，也没告诉蓉容。便径直朝后面的小高楼摸去。   在二楼靠右的房门前。牛黄停下来，轻轻敲敲。   门，吱扭①下的开了。彭校长惊奇的望着牛黄：“你是？”牛黄做了自我介绍，彭校长热情地将他让进屋，请他坐下，再递过①杯水：“有事吗？请说吧！”   待牛黄说完。彭校长居然①口答应了。“行行，你就借住着吧。学校条件不好。老师们受苦了。我们也正在想办法解决。作为老师家属，也要请你们支持并理解呵。”   牛黄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：“咳，真不好意思，我还以为，我们还以为”“我不好处吧？”彭校长笑着打断他：“新官上任十把火呵，让大家受惊了，误会了。小牛呀。学校不是真空。①样充满了矛盾。我也是人。是人就有缺点和优点。这些年，星小落后了，要奋起直追呀。教学上不出成果，何来老师们期盼的改善啊？对不对？不是唱‘不靠什么神仙煌蒂么？’”   牛黄没有理由不连连点头。
标签：原创长篇连载①片绚烂
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1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2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3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4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5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6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7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8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59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0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1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2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3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4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5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6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7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8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69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70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71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72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73-1-1.html
longyin.net/thread-3837374-1-1.html